我们更多的是保持敬意与好奇,想要把那历史不论好坏的都看入眼中。我自会想到我父亲当年死前的痛苦和狼狈,我要深刻地记住那种仇恨,不忘耻辱,也要在以后的人生中引以为戒地令自己成长,以后决计不做乌合之众。
听胖大婶说,隔壁镇上的学校那边正在杀地主呢,我闷声不吭地去看现场,珍花戴了几副耳罩叠加在一起,她半睁着眼睛紧紧地跟在后面保护我,除了在刑场,她不能跟过来了,她只能在另一边远远地等待我。
她本来也不答应让我去看这种血腥的场面,是我固执地说,我一边要看坏人罪有应得,一边要看我的爸爸是怎么死的,里面有坏人,肯定也有被冤枉的好人,我们可以成为历史的见证人。
珍花无奈地带我去了,她从不向我说太多道理,要做什么商量着合计一下就行动。
枪毙地主的日子,天色阴沉沉的,周围人群拥挤着激动地说,打死地主!
那几个中老年地主嗫嚅着嘴唇,似乎想辩解什么,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,他们都是一张张黄里苍白而凄惨的脸色,旁边的武装分子集体威严沉默。
士兵们并没有马上枪毙他们,压榨农民最狠的大地主先被捆绑着吊起来痛打,打得他们后背血淋淋的,不忍目睹。周围的人群切切察察说起,这个大地主手上弄死过好几个农民,背负了那么多血债,一命换一命压根不够,要把他往死里折磨才对等,我暂时就不同情他了。直到确实有家里死过人的妇女证人状告大地主杀害了她的丈夫,大地主承认了,希望坦白从宽少受点罪,我便为枪毙地主而叫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