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转眼,满院子都是湿衣物散出来的沁凉,吸走了人的温度。
素盈总想从她身上看出些端倪,但飘飘的衣衫故意封满她的视线。她的声音穿过一片苍白,染上湿冷气:“我听说,有人在琴师的住处发现废后题写情诗的绢帕。她不承认是她写的。文采也确实差了一截。”
浣衣女仿若没听见。素盈伸手摆弄一块白绢,叹道:“姐姐从前那么手巧,尤其临得一手好字,天下的字没有你摹不来的,现如今干这种粗活……往事真能过去?”
“娘娘健忘。练字的是阿淳。”浣衣女用力揉洗,不知把手里白衫洗了多少遍,就是不看素盈,“青天黄土,人各有数。娘娘有娘娘的日子,别妨碍我干粗活。”说完,身子几乎弯低到渠里,打定主意不对她说话了。
素盈本以为她们之间,或许还可以交谈,到头只是这样几句。皇后可以决定她的前程,但问不出她的秘密。秘密就是她的一切,没人会将一切托付给别人。
她注视姐姐良久,转身向崔落花低声说:“走吧。”
浣衣女忽然又出声:“崔先生!”